第九章

第九章
　　虽然得到沈若英家里的谅解，沈若英和连启弘之间的交往，还不能算是真正稳定下来。由于连、郑两家交情不错，所以连启弘和郑佩蓁分手，把两家之间的气氛闹得很僵。
　　连启弘的父亲非常不能谅解这个叛逆的儿子，然而迪启弘已经完全脱离他的掌控，他再怎么生气也无济于事。
　　这个时候，重责大任就落在连母的身上。连父拉不下脸亲自来找那个不肖的儿子，只好将事情交代给对儿子总是好言相向的连母。
　　某天下班，沈若英逛完超市，提着大包小包的新鲜食材，慢慢地走回连启弘的公寓，发现家里的感觉好象和平常不太一样，总是亮着的玄关大灯是暗着的，反而是客厅和厨房的灯亮着。
　　沈若英轻轻放下手中的袋子，抄起旁边的一只扫把，小心翼翼地靠近厨房。
　　该不会是遭小偷了吧？
　　自从她开始出现在启弘的公寓里，启弘就吩咐他们家的帮佣阿姨不要再来了，就算家里要送吃的过来，也都是直接交给楼下的管理员。
　　所以，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出现在这里呢？一定是遭小偷了！
　　沈若英靠近厨房，躲在厨房信道的旁边，准备给那个不识相的小偷迎头一击──「怎么会这么干净呢？这小子一向不会打扫家里的……是不是已经跟那个狐狸精同居啦？」连母一漫检查一边猛摇头。不但厨房里干干净净的，墙上还挂着一件ＨＥＬＬＯＫＩＴＴＹ的围裙。她儿子怎么可能会穿那么女性化的围裙？一定是那个狐狸精住进来了！
　　连母简直不敢相信，儿子居然会为了其它女人放弃郑家大小姐。她见过佩秦好多次，印象极好，不像现在外头一些乱来的年轻人，佩蓁可是个文文静静的大家闺秀呢！
　　非常讨厌相亲的启弘一开始不也被佩蓁吸引了吗？还主动说要跟对方交往的，怎么会这么快就放弃了呢？可见现在霸住儿子注意力的狐狸精，迷惑男人的本事一定比郑家小姐还要大。
　　「可恶的小偷！」瞧见人影走出来，沈若英手中的扫把用力一挥，准确地击中贼人的头顶。「大胆恶贼，竟敢闯进来偷东西！」「哎呀！」连母被天外飞来的扫把击中，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沈若英定睛一看，贼人竟然是个打扮入时的中年妇女，也吓了好大一跳。
　　「你……真的是……小偷吗？」
　　问话的人自己也是万分纳闷。沈若英再仔细一看，跌在地上的妇人跟她的阿娜答还有几分神似呢！
　　「你是谁啊？这是我儿子家，我才要怀疑你是不是小偷哩！」连母哼哼唉唉地扶着墙想要站起来，沈若英连忙丢开扫把扶起她。
　　「对不起……我不知道伯母要过来，所以才会以为你是小偷……」沈若英一脸的抱歉，不过连母根本就不领情，她用力甩开了沈若英好心相扶的手。「走开！不用你鸡婆！」连母摇摇摆摆地走向客厅的沙发，怒气冲冲地坐了下来。
　　「伯母，真是对不起……你没有受伤吧？」
　　沈若英连忙跟了过去，偷偷摸摸地在后头查看她的情况。她应该没有受伤吧？
　　谁知道家里突然会有别人闯进来呢？不过严格说起来，她才是那个「别人」……「你是哪位？我怎么没听启弘提过家里请了佣人？进来打扫也不出个声，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连母一开始就给沈若英一个下马威。她心想刚刚的猜测果然没错，这狐狸精都已经住到儿子家里来了！看来她的本事比乖巧娴雅的佩蓁还要大。
　　「伯母，我是启弘的女朋友。」
　　沈若英虽然不是好强斗狠的女孩子，但也不是委曲求全的类型。虽然一开始是她不对，她不应该没搞清楚来者是谁就拿扫把打人家，但是启弘的母亲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吧？这样羞辱她，未免也太过分了一些！
　　「哦！是吗？我怎么从来没听启弘提过？」连母故意端起刻薄的脸孔，想要吓吓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狐狸精。
　　「而且，我记得启弘的女朋友一直都是那位与我们家有生意往来的郑家千金啊！他们的感情一直非常好，你说，你到底是用了什么狐媚的方法，破坏了散弘和佩蓁之间的感情？」「伯母，请你讲话客气一点，我不是狐狸精。若是你不相信的话，等启弘回来你再问他，不必现在这样当面给我难堪。」沈若英满腔肝火上涌，再在这里待下去的话，她可能会气到七孔流血。不过她又不能对启弘的母亲发脾气，做人家晚辈的，气焰还是得稍微控制一下，免得被嫌没家教。
　　沈若英收拾好刚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食物后，决定不要留在这里当碍眼的「外人」。启弘不在，她纵有再多的委屈和苦水，也没机会吐出来。
　　「伯母，你坐一会儿，启弘马上就回来了，我先告辞。」沈若英转身决定要打道回府，在连启弘回到家之前，她待在这里只是自取其辱罢了。不过对方似乎并不准备这么简单就放过她。
　　「等等，你别走，我有话要问你。」
　　连母决定将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恶形恶状的母亲形象发挥到极致，她一定要给这个狐狸精一点苦头吃，才不枉她老公交代给她的重责大任。
　　「你到底要缠着我们家启弘到什么时候？」
　　沈若英尴尬地回头，满腔的怒意只能转化成脸上的红晕，无法反驳连启弘那个高高在上的母亲。
　　「我们启弘不会跟外面随随便便的女人结婚的，你呀！千万别想借着做弘飞上枝头做凤凰，我们家不会承认你这个狐狸精的！」连母骂得尽兴，什么难听的说词都脱口而出。沈若英隐忍地站在旁边听着那些难听的话语，心底涌起阵阵委屈和不甘心。
　　为什么她要承受这些不实的责难呢？先是佩蓁对她的不谅解，接着是公司的经理、她的爸爸妈妈，接下来是启弘的妈妈，一连串没完没了的指责，她真的不是狐狸精啊！
　　突然，她的小腹传来了阵悼奇怪的疼痛，她额上冒出了冷汗，那股疼痛强烈到她几乎站不住，她只得往前靠在沙发椅背上。
　　「怎么啦？才为你两句，你就给我装身体不舒服？」连母冷哼一声，这一招她在电视里看多了。「你说，要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启弘？一百万够不够？
　　哼！像你们这种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男人的最终日的就是要钱，明明就好手好脚的，不会努力一点去工作赚钱吗？「连母的谩骂已经完全不留情面了，她并没有发现沈若英的脸色已经苍白到极点，直到地无力地倒卧在地上，她才住口。
　　「喂！你做什么？别再装了啦！」连母起身查看，发现沈若英满脸是汗且虚弱地蟋缩在地板上，好象真的很不舒服。
　　沈若英难受地呻吟着，蟋曲着身体，两手紧紧捂住疼痛不已的小腹。「启弘……我好痛……」这时连启弘正好开门走了进来。「若英，我回来了，有没有晚餐吃啊？」和平常一样一进门就唤着沈若英的连启弘，一走进客厅就看到触目惊心的这一幕。
　　「若英？你怎么了？天啊！发生什么事了？」
　　连母一脸的无措，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启弘……」「妈，你怎么会在追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若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连启弘赶紧将躺在地上的沈若英抱到沙发上。「若英，你怎么了？」「启弘……我的肚子……好痛……」沈若英紧紧攀住连启弘的手臂，好象落水的人寻到了浮木般。
　　「肚子痛？我马上送你到医院去？」连启弘弯腰一把抱起虚弱呻吟的沈若英。
　　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救人比较要紧！
　　「妈，快点帮我开门！」
　　连母被儿子这么一吼，只好赶紧跟上，替他打开公寓的大门，然后陪着他们一路飞车到距离最近的医院去。
　　※※※※
　　经过诊治后，沈若英被送进普通病房，她差一点小产的消息震惊了在场的三人。
　　「我怀孕了？」沈若英低下头愣愣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你怀孕了？」连启弘的表情则是惊吓加欢喜。
　　连母则是守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哼一声。这狐狸精已经怀孕了？而且害她差一点小产的凶手，应该就是她刚刚咄咄逼人的态度吧？
　　「若英，真是太好了！这下你可不能再拒绝我的求婚了吧？」连启弘兴奋地抱着沈若英亲吻着。
　　「启弘……」沈若英脸上虽然有一丝丝的喜悦，但忧虑还是占了绝大部分。
　　她看了看站在旁边的连母，示意连启弘还有没解决完的麻烦在场。
　　连启弘温柔地替沈若英盖好了被子。「若英，你好好休息吧！我会跟我妈解释清楚的。」「嗯！」沈若英这才漾出今晚的第一抹微笑。有启弘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用担心的。
　　「妈，请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说。」
　　连启弘将母亲请了出去，母子俩在病房外轻声争执了起来。
　　「妈，你是不是对若英说了什么，她才会这么激动？我们的小孩差一点就被你害死了！」连启弘一开始就忍不住责备母亲。若英人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呢？
　　他妈妈一定跟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启弘，妈也是为了你好。像她这种女孩子，怎么跟佩蓁相比呢？她会跟你在一起，只是贪图我们家的家世和金钱，你怎么会傻到放弃佩蓁而被她迷得团团转呢？」连母背负着丈夫的请托，心想这件事一定得尽快解泱才行。这个女人都已经怀有孩子了，看来不砸一笔大钱没办法了事。
　　「妈，搞不清楚的人是你们！郑佩蓁根本就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个样子，你们全部都被她骗了！」连启弘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总之，我要跟若英结婚，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我已经很厌倦朝着你们希望的方向走了，那根本就不是我要的生活！」「启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连母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我们辛辛苦苦将你养到这么大，你却狠心翻脸不认我们？」「妈，你先别哭。」一看到母亲又使出绝招，连启弘就没辙了。「爸爸和工作的事情我们先不谈，我跟你解释佩蓁的事情……」连启弘拉过母亲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好好他向她解释自已跟郑佩蓁分手的原因和经过。
　　连启弘再三地向母亲解释沈若英并不像郑佩蓁往外头大肆宣传的那样，是个抢好朋友男朋友的狐狸精，也详尽地述说了郑佩蓁的恶行，最后还真心诚意地向母亲解释他跟沈若英的关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的地步。
　　「妈，我们都已经有孩子了，你忍心让孙子流落往外吗？」连启弘决定对母亲动之以情。他老哥还没结婚，若英怀的这一胎，可是连家第一个孙子呢！
　　连母为难地望着儿子，再望望紧闭的病房房门。「启弘，你刚刚说的那些，不是编谎话来骗妈妈的吧？」「妈，我没必要骗你。」连启弘再进一步分析给母亲听。「我已经跟老爸翻脸了，现在只是一个摄影师的学徒，你觉得若英能在我身上图得什么好处？
　　我们两个真的是互相吸引才会在一起的。「
　　「可是……」她在别的地方听到的版本可是跟这相差很多呢！
　　「妈，我很爱若英，跟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满足，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嫌她哪一点？」连启弘非常搞不懂这一点。这明明就是他的爱情，为什么要向别人解释那么多？不过看在妈妈一向疼爱他的分上，他愿意向她解释自己的心情。
　　至于老爸那边就算了，反正他跟老爸已经吵翻了，而且老妈会替他转达的。
　　「妈，你嫌若英家世不够称头吗？你看，我现在也是个穷光蛋，若英可能远比我有钱哩！她都愿意跟我在一起了，这证明我们不是因为金钱的关系而在一起的。
　　「还是你嫌若英不够美丽大方、不够礼貌得体？这几年美女我看太多了，真正能够吸引我的已经不是女人的外貌。我当然知道佩蓁比若英美丽，但是佩蓁的乖巧和柔顺都是装出来的，我要的不是一个会装模作样的老婆，我要的是真正能跟我心灵相通的伴侣。」这样解释应该够了吧？不够的话他也没办法了。他非常慎重地望着最疼爱他的母亲。「妈，请你收起之前的高傲态度，用心认识一下我爱的女人，好吗？」「启弘，这件事我还是得回去跟你爸商量才行。」连母在家里一向就不是可以做决定的角色，家里大权还是掌控在连父身上。
　　「妈，我希望你和爸爸能够认同我的选择。若英是要跟我相处一辈子的女人，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听从你们的安排。工作方面也是──我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相信爸爸应该已经体会我的决心。」连启弘握住母亲的手，露出孩子气的表情。「妈，我其实也不想跟你们翻脸啊！我也想回家吃你做的红烧鱼……但是你们不要一直逼我嘛！我已经长大，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也有自己的主张和意见……」「妈也希望你能常常回家啊！你知道吗？我做的菜都没有人捧场，你爸爸和你大哥简直就把命卖给工作了……」万分思念小儿子的连母，讲到道里已经是热泪盈眶。
　　她才舍不得跟宝贝儿子翻脸哩！搞什么家庭革命嘛！有那么严重吗？唉！
　　都是他们那个顽固的老爸害的……
　　「妈，今天的事我希望你回家之后好好跟爸爸沟通一下──其实我也不管他到底怎么想啦！总之我也是很坚持的。」「唉！家里已经有一个顽固的大男人了，现在又冒出一个……我怎么受得了啊？」连母大大地叹了口气。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教他们是父子呢？顽固的个性真是一模一样啊！
　　「妈，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要是我能像大哥一样忍气吞声就好了，也不会让你这么难过……」连启弘长臂一伸，将母亲紧紧抱在怀中。面对母亲的时候，撒娇会比强调自我主张有用一万倍！
　　「其实你大哥也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唉！你们两个从小到大都是麻烦精，不说也罢！」连母拍拍连启弘的肩膀。「放弘，今天是我先失礼了，等会儿你替我向沈小姐道个歉，明天妈妈做些补身子的料理来向她赔罪好了。」「妈，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只要你多跟若英相处，就会知道她不是郑佩蓁说的那种女孩。」连启弘偎向母亲的怀中。「妈，谢谢你相信我，我和若英会很幸福的。」「妈认同你们没用，要你爸也点头才可以啊！」「那我就把这个重责大任交给妈啰！爸爸那边，你就多费心替我们解释一下──不过我也知道顽固的老爸没那么容易说服，你说说就好，他不听是他的事……」「你呀，真的跟你爸一个样！」就连拜托她的口气都这么像。唉！真是搞不懂他们父子俩……「妈，万事拜托了哦！」连启弘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母亲身上了。